在这五光十色、秋高气爽的季节,本该农民忙收秋,景区游客爆满,却让老天搅了局,雨一直下,难遂心愿。
连着好几天,雨不急不慢地下着,累了,歇歇,接着又下起来,丝毫没有停住的迹象。小王本想趁着国庆假期,带妻儿去泰山一睹旭日东升的壮美,然而终是因为天气难以成行。孩子在家整天吃饭饭不香,眼睛无神地瞟着窗外飞溅而过的汽车,心不知道跑向何方。妻子也懒洋洋地躺在被窝里,仰脸瞪着天花板,拿起手机翻一阵,又索然无味,迷迷糊糊睡着了。小王呢,心里想着厂里的事、老家庄稼的收割,旅游泡汤的计划,在屋里也是急得乱转圈。
第二天早上,父亲突然打来电话,试探性地问他回不回来,他下意识地说回。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妻儿磨蹭着总算坐上了车,踏上了回乡的路。沿着环城路,再转山间柏油路,四五十分钟,就到了老家。父亲早在门外等候。车门一开,老人家就把孙子抱进怀里。孩子出于礼貌,还是和爷爷亲热了一番,显出高兴的样子。
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邻居的小孩子们在雨地里撑着伞,像一朵朵盛开的小蘑菇,撒开了欢,胶鞋在泥水里跺得啪啪响,裤子上溅满了泥点,也不管不顾,玩得不亦乐乎。儿子一看急了,也想去玩。父亲让他套上之前放在老家的小雨靴,给了他一把红色小雨伞,他立刻欢快地冲了出去,加入到跺水玩耍的队伍中。妻子提醒他别把裤子弄脏了,他理都不理。父亲见状,在一旁笑着说:“脏就脏吧,让他疯一会儿,在城里憋恁长时间了。”妻这才无可奈何不再纠结,环顾四周,看能干点啥。窑屋里摊满了花生,平房屋檐下还有许多堆放的苞谷没剥,雨地里堆放的苞谷,上面覆盖着塑料布。父亲唠叨着:“今年一直下雨,用车收也不好进地,进去了车还一直坏,弄得到处泥泞不堪。咱种的二三亩苞谷,幸亏收得早,总算拉到家里了。这不,我和你妈正愁着剥不完呢。”说完,父亲又提醒老伴赶快去做饭。妻子翻出母亲不穿的衣服,戴个红纱巾,搬来小方凳,坐在苞谷堆边剥开了苞衣,小王也坐下来陪着妻子干,父亲在一旁手脚不停,剥着苞衣,然后把大堆苞衣往院子外清理,又把剥净的苞谷,往布袋里装,摞起来,待天晴后一起弄到外面晾晒。
中午,母亲做的手擀面,青绿绿的小葱,红彤彤的辣椒面,热油一激,倒进生抽,再滴几许自制的柿子醋,味精、食盐一调和,香气扑鼻,吃起来唇舌留辣留香,回味无穷。小王和妻子吃得眉开眼笑,孩子吃完一碗,嚷嚷着再来一碗,吃到打嗝,拍着肚子,“饱了,饱了”,把爷爷奶奶惹得直笑。
午后,雨不知疲倦地继续下着,剥苞谷的活儿也不停歇。暂时没人和孩子玩,孩子也不瞌睡,黏在夫妻俩身边,剥一个苞谷,非得让妈妈看看剥得中不中。小王一直盯着妻子看。妻子觉察到了异样,问他有啥看头。小王憋着笑说:“身穿大红袄,头戴一枝花,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原来她是回娘家。”这个乐盲,胡乱一唱,把本来就爱唱歌的妻子情绪给调动起来,妻子也跟着唱起了《回娘家》。孩子一听,兴奋地趴在妈妈背上,“我是胖娃娃,我是胖娃娃”。唱完,妻子拿起一个苞谷砸在小王的脚踝上:“让你笑我是新媳妇。”小王捂着脚踝:“哎哟,新媳妇打人了。”一家人乐开了花。
母亲蒸的红薯和南瓜又端了上来,小孩子吃了直说香甜好吃,再也不挑食了。
七天很快就过去了,雨还是下下停停,停停下下。一家人把苞谷剥完,堆放在屋里和房檐下,只等天晴开晒。小王哼着小曲,妻儿精神抖擞,帮助父母忙里忙外。父母直向前来串门的邻居夸小王夫妻俩的好,回来帮了不少的忙。邻居也跟着猛夸小王夫妻,夸得他俩都不好意思。回城的路上,小王心里还在想,这次回来得值当。这也算一次别样的“秋游”,既体验到了粮食的丰收,也收获了亲情和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