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文化

心河清澈映星河——赵克红散文集《复活的河流》中的美学意象赏读

□徐礼军

捧读冰心散文奖获奖者作品精选集之《复活的河流》,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条我与作者曾两次游览过的流淌着诗意的河流。河流两岸的勃勃生机,与作者笔下摇曳多姿的美学意象,给人一种如看风光大片、如品初春好茶、如沐初夏香风、如饮陈年老酒的舒爽畅快感。

《复活的河流》是第八届冰心散文奖、第四届中国长诗奖最佳成就奖、第三届奔流文学奖诗歌奖获得者赵克红的第六部散文集。书名源自其中一篇美文,文中浓墨重彩写到的河流,是洛阳市区四大河流之一、流经孟津区的瀍河。这条河流还以另一个名字《一条河流的变迁》,出现在这本散文集里。这当然不是重复,而是作者两次深入此地采风而采集到的珍珠。

作者曾在一个春天冒着细雨踏访瀍河的源头,在孟津区横水镇东面的寒亮村,看到的竟是一条令人失望的、瘦瘦的、浑浊不堪的河流,污染那么严重,河面比较狭窄,水流也很浅缓,散发出的恶臭令人揪心。

曾经水量很大,滋润着沿岸数十万亩粮田的瀍河,却因源头泉眼干涸而成为季节河,又因随意排放垃圾和污水而成为“龙须沟”和“污水缸”,令附近居民苦不堪言。

自2017年以来,孟津区政府确定了“水清、岸绿、路畅、惠民”的瀍河治理目标,本着“水质主导、精准治污、部门协作、综合治理”的原则,开始对瀍河两岸实施大规模综合治理,终于使瀍河旧貌变新颜,不仅实现了瀍河复流,使“一河清水送洛城”成为现实,而且河两岸的生态景观长廊,也成为当地居民休闲观光、健康娱乐的打卡地。

在作者笔下,这条涅槃重生的河流是美丽的:“休闲散步的老人、沿河跑步的年轻人,还有三三两两追逐嬉戏的孩子,加上清脆的鸟鸣、幽幽的花香、嫩绿的树叶、潺潺的河水,构成了一幅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动人画面。”此河从孟津穿城而过,一路蜿蜒向前,与由西而来汹涌澎湃的洛河汇合,浩浩荡荡地奔赴黄河。“奔腾不息的浪花铺开一幅生态美丽、幸福宜居的水韵画卷,为美丽中国标注下最生动的注脚。”

其实真正复活的,不仅有曾经被污染、几乎断流的、如今又流进了作者灵魂深处的瀍河,还有一条文学之河,一条浪漫心河。清澈心河映照星河,星河灿烂岁月如歌。

都说散文是美文,赵克红的创作实践就证明了这一点。仅从一条河流的变迁、复活,我们就能捕捉到作者行文中的意象万千、花团锦簇之美。而这还只是此书的冰山一角、花园一隅、浪花一朵,更多更美的意趣,在不同专辑和篇章中俯拾皆是,令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全书53篇文章,犹如53幅国画,布置成了一场风光旖旎的画展。五个展览主题:“故乡行吟”“山水入梦”“春山枝头”“文化时空”“诗意邂逅”,以情感为线,串联成了赏心悦目的巨幅画卷。国画的意象传神、空灵写意、繁简疏密,在这场“画展”中均得到了很好的诠释和体现。那些或平淡朴素,或热烈绚烂,或清幽典雅,或灵动飘逸的文字,不事雕琢而又充满奇思妙想,如沐春风而又沁人心脾。

故乡的一草一木,都值得怀念行吟;故乡的一山一水,也总会悄然入梦;故乡的春天秀色,烂漫了每个枝头;故乡的文化时空,寄托了作者的人文情怀;在故乡与一切美好邂逅,时光总能雕刻出动人的传奇。作者对洛阳的感情,在老城的街巷里,在二里头博物馆里,在汉魏故城的遗址上,在汉函谷关的关墙上,在魏坡的老宅里,反射出幽幽的古意;在洛浦公园风光带,在黄河湿地生态园,在龙门石窟、老君山、白云山风景名胜区,焕发出明丽的色彩;在牵牛花、槐花、桐花、蒲公英的花心里,散发出悠远的淡香。他把旅行看作流动的阅读,把写作看成心灵的旅行,走到哪里写到哪里,写到什么就激活什么。武汉黄鹤楼上的吟诵,扬州瘦西湖边的流连,南昌滕王阁、永济鹳雀楼前的感慨,还有罗马城、威尼斯的异域风情,都能营造出“意象与实景相映,诗情与画意共舞”的美妙氛围,让人着迷。

我们知道,文学作品中的意象,包括感知、想象和情感等重要因素,能将视觉感知和情感体验的独特性、主观性有机结合,从而引发读者的共情共鸣。“象”是文学作品所呈现的外在形象、具体物象;“意”则是作者的创作本意、想表达的内在本质。意象作为“表意之象”,常用具象化的东西来表达哲理观念、思绪情感等,即借用象征手段来表现哲理和感情。所以,中国古人喜欢用河图洛书、太极八卦等物象来表证哲理和自然规律,用梅、兰、竹、菊、松、石、莲等物象来表现洁身自好的高尚情操。

在这本散文集里,我们可以看到大量这样的审美意象。《清白之味》中的普通大白菜,每每让作者想起“清白”二字,顿觉清气盈心。《追求高度的花》中的牵牛花,其乐观、热情、奔放,既不媚俗,也不世故,更不甘平庸,只在自己的时光里展示独特的美,呈现给季节别样的精彩,“不达到一定的高度,它便拒绝绽放”。《遇见蒲公英》中全身都是宝的蒲公英,那么平凡,那么朴素,那么默默无闻,总会让人不经意间想起自己的母亲。《向阳的花》中的向日葵,开得那么热烈,那么大方,那么美丽,那么痴情,不由得让人感叹:做一朵这样的葵花多好啊!它能让我们联想世界上更多的微笑,让心田被阳光照得更亮。《诗意荷塘》里面的荷花,“给予人们的思考,远比她作为植物本身的意义要深邃”,所以人们总是将它作为清雅纯洁的象征,成为慰藉灵魂最柔美的一道风景。

不只是花草树木成了作者笔下百花园般的审美意象,就连看似冰冷无情的建筑,也能带给读者连绵的思绪和审美的愉悦。《一座桥的承载》陈述了洛阳天津桥的前世今生和厚重历史积淀;《一座塔的高度》通过描写洛邑古城文峰塔的风貌,表现了这座古塔的历史高度和它在人们心目中的美学高度。《谁非过客,花是主人》中,在千唐志斋博物馆的石碑上,作者“仿佛触摸到了先人的风骨和血脉,触摸到了唐代社会发展的形态,触摸到了古代文化与文明的底蕴和走向”。

描写对象(物象)选择适当,意理情感投射精准,就能营造出易于被人接受又能给人以审美愉悦的赏读氛围。赵克红的作品显然具备这一特征,所以经常被选入中学课外读本或阅读理解试卷,有着广泛的读者群。有些单位还批量购买此书,发给员工们作为孩子的节日礼物,受到学生读者的欢迎。

这本书定位为“学生阅读原创版”,是十分适宜的。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本书的审美意象、美学意蕴,必将对学生群体产生持续的良好的美育作用。

2024-09-10 □徐礼军 1 1 济源日报 c_115333.html 1 心河清澈映星河——赵克红散文集《复活的河流》中的美学意象赏读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