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时节,草木葱茏。适逢周末,与友人邀约,回山上老家踏青。
老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的老家在王屋山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属丘陵区。这里的山不算高,沟也不算深,既无矿藏,也无沃野,只有浅浅的小河水四季流淌。过去,人们吃的是自己挖的井水,走的是“羊肠小道”,晴天一身灰、雨天两腿泥,用“贫瘠”一词来形容我的老家,一点也不为过。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随着脱贫攻坚任务的圆满完成以及一系列惠农政策的贯彻落实,这些年山乡巨变,民生保障也越来越好。老家在“村村通”“组组通”的基础上,实现了“户户通”水泥路,群众的幸福感、获得感明显增强。
那天上午,我们开车从市区出发,沿济邵路向西,过石匣隧道,转入往小浪底方向去的西寺路,总共30多分钟,就到家门口了。站在父母的新房前,友人感慨地说:“农村现在山清水秀,交通便利,真是宜业宜居的好地方啊!”
这次回家,我提前跟父亲打了电话。听说有客人要来,年过七旬的父母赶紧放下手中的农活儿,忙着准备午饭。向父母“报到”后,我和友人便提着竹篮,拿着环保袋,紧握小铁铲,沿着山间小路,一边挖野菜,一边找寻着春天的愉悦。
顺着缓缓的山坡下去,走了三四百米,便到了老屋,那里承载着我儿时的欢乐。在老屋,我从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从蹒跚学步到田间奔跑,从稚嫩童年、纯真少年到求学青年。后来,我怀揣梦想,离开老屋,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如今,我已年过半百,满头华发,而老屋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斑驳了岁月。
老屋后的石渠,是20世纪70年代修建的天坛山水库东干渠,主要是为方便王屋镇、大峪镇沿线群众灌溉而建的。修渠时,我五六岁,来自坡头镇、大峪镇的数十名民工,曾借宿在老屋,屋外搭个用木料和雨布做成的小房,就是他们的厨房了。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工地上挥洒着汗水,升腾着希望。
印象最深的,是民工的伙食。看他们有时吃的白面馍、大烩菜和肉撅片,对那时的我来说,简直是馋涎欲滴。偶尔,热心的厨师会给我拿一个馍、盛一碗菜或一碗肉撅片,吃到嘴里,那美味简直跟过年似的。
“通水啦!通水啦!”经过两个冬春的奋战,人们终于盼来了天坛山水库东干渠建成投用的日子。记得通水那天,石匣渡槽周边的山坡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声鼎沸,人们激动而欣喜的心情,溢于言表。
前些年,为解决山区群众的用水问题,市里在石匣渡槽旁新建了水厂,依托天坛山水库东干渠,在渠内敷设了供水管道,干净卫生的水源被引到了千家万户、田间地头。山区群众彻底告别了“吃水难、用水苦”的历史。
沐浴着和煦的春风,徒步田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春色:青青的麦苗,金黄的油菜花,绿色的白菜苗和萝卜苗以及漫山遍野的桃花、梨花、杏花和不知名的野花……这时,我想起“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诗人所描绘的,又何尝不是一幅美丽的山村春景图呢?
在路边,在田埂,在山坡,到处都是丁刚苗(学名“蒲公英”)和白蒿苗(又名“茵陈”),用小铁铲轻轻一铲,就连根拔起了,然后放入篮中。一会儿,我们就收获满满了。春天的丁刚苗是最好的,经冬寒后,其营养更为丰富,药效也更好,其食用价值和营养价值很高,被冠以“高维营养菜”。而白蒿能让转氨酶活性显著下降,还有保肝、利胆和退黄的功能,是一种保健的良药。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当年的村部。村部驻地离我家七八百米,原来还有住户、供销社、卫生所、小学和初中,是方圆10多平方公里内繁华和热闹的地方。随着时代的变迁,学校和供销社已被撤并,卫生所已迁入新址,住户也搬到了新规划的安置小区。旧址上新栽的桐树、杨树和柳树,在春风的吹拂下,茁壮成长,摇曳多姿。
离此处不远,是新建的村委会。它紧邻西寺路,院内镌刻的“永远跟党走”“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几个大字熠熠生辉,配套建设的远程种植养殖培训室、便民服务台、村民议事室等一应俱全,大大方便了群众。闲暇,群众在旁边的游园谈致富之道,话农事桑麻,聊健身锻炼,新时代农民的幸福指数由此可见一斑。
路遇村党支部书记,聊起了村里的现状。据他介绍,村里早几年已成为白菜和萝卜制种基地,群众的收入一年比一年高。现在他们正借力乡村振兴的大好机遇,完善农业基础设施,大力招商引资,发展现代工农业,努力让群众的生活“有盼头,有奔头”。尤其是听他说村里拟建村史馆时,我不禁眼前一亮。让大家“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又何尝不是一种精神和文化的传承呢?
踏青回来,已是午饭时分。跟父母唠着家常,吃着山鸡蛋手擀面,心里是纯正的山村味道、亲情的味道,令人回味悠长。
我想说,老家故园,是我念念不忘、时时想起、感恩于心的地方。这里的每一抔泥土香,每一处坑湾塘,都寄托着我的情怀和情愫啊!
感怀故园,感念老屋,感激变迁。祝愿老家日新月异,万紫千红;祝愿父老乡亲的生活,犹如春华秋实,充分积聚力量,充满梦想希望,充盈硕果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