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驿站

心情小品

这新年如此美好

韩慧娟

雪花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翩翩起舞,飘落在田野里、屋顶上、树枝上,就像一幅唯美的画,在有限的空间无限展开……这是大年初二,我们姊妹几个坐在平板车上,身下铺着一张席,上面盖着一条被子,父亲和母亲在前面拉着,一家人去给外公外婆拜年。我们就像出笼的小鸟,叽叽喳喳,欢呼雀跃,完全感受不到寒冷,内心已被新年的欢乐填满。

这是20世纪70年代的情景。40多年过去了,它早已定格于我的人生。这份美好,就像一缕阳光,依然包围着我,温暖着我。

我的童年,物资相对匮乏。穿新衣、过新年是我最大的梦想。每年进入腊月,母亲就会从县城买回新花布,坐在缝纫机前给我们几个孩子做新衣。在我的心中,母亲无所不能,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全靠她一双手打理。她就是我的偶像。看着一块块花布在母亲的手里变成一件件款式不同的新衣,我的心已飞扬。作为对母亲的报答,每年寒假,我都会从学校捧回奖状。我想看母亲的微笑,母亲的微笑是我最大的幸福。

而今,母亲已年近八旬,依然在老家照顾着80多岁的父亲,操心着一家老小的生活。双亲健在,我不敢言老。把每一天都过得有声有色,我想这才是最令他们欣慰的。

母亲对生活一丝不苟,对节日更是心存敬畏。从吃五豆、腊八粥、祭灶、打扫屋子、备年货、蒸年馍、祭祀,母亲都做得有条不紊,举重若轻,以至于几十年后,我回想起来依然清晰如昨。春节的传统习俗有许多禁忌,有些话不能乱说,但童言无忌,我因此没有少挨母亲的骂,当时不以为然。如今,我已是知天命之年,也早已理解了母亲,并且和母亲一样,对孩子的口不择言没少教育。

我想这就是中国式过年,往大了说,这也是中华五千年文明生生不息的根本。

正月初二,我们全家去给外公外婆拜年。头天晚上,母亲把新衣服给我们拿出来套好,夹在两层棉被中间,第二天早上我们穿上就感到暖烘烘的。然后,就是我开篇提到的场景。其实,我家距离外婆家有10多里路,一个来回30多里,天气不是冷就是下雪,对父母来说是非常不容易的。当时的我们浑然不觉,成年后我才体会到。“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每当读到这句话,我都热泪盈眶。

我对新年更情有独钟,因为我出生在农历正月初一。新年第一天又恰逢生日,浓浓的新年味加上喜迎新岁,对我而言,意义非同寻常。

这些年,人们经常说过年没有年味,我也经常从媒体上读到类似的文章。其实,年还是那个年,改变的是我们的心情。一些人对过年敷衍潦草,少了仪式感,少了敬畏心。社会在进步,物质极其丰富,购物极其方便。许多家庭不再发面蒸馍,不再慢火煮肉,许多年货直接快递到家。我们忽略了过程,这个美好的过程不再与我们的心灵碰撞,又怎能产生出火花?

但我依然在乎这种仪式感。我的生活充满着仪式感。童年关于新年的种种美好早已融入我的生命。当我累了、倦了,我喜欢停下来,在某时某刻给自己一点仪式感,给平淡的生活注入一丝惊喜,然后继续前行。奥地利心理学家阿德勒说:“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父亲母亲给予我的新年,成为我一生最温情的记忆。现在,我把这种深情传递给孩子,让他也成为那个幸运的人。

用一颗纯粹的心去生活。

用一个温暖的心去过年。

这新年,如此美好。

2022-02-16 韩慧娟 心情小品 1 1 济源日报 c_79296.html 1 这新年如此美好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