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济源高速南站口不远有一园,名得园。这里有超然尘世的清幽和雅致。
车子在一道窄窄的小石阶前停下。不多的几层石阶,全部用小的黄河石铺就。石阶两旁,几尊大的奇石在竹林掩映下参差交错,干净的青黑色和奇巧秀丽的姿态让人想起宋人山水画中的太湖石。石阶之上,浓荫匝地的皂角树下面,是用几十个石磨盘铺成的一条短短的小路,小路尽头,一扇红色的木门在青砖围墙中优雅呈现。
木门精巧、细致,与前面奇巧的木石竹林相对,如果凑巧有一位穿着旗袍的女子经过,你会恍然以为走入了一幅江南雨巷的画卷。
不约而同地,我们悄无声息,推门而入。
一块大的卧石,与一棵四季常青的柏树,以一种温润的姿态迎面而立。整个园子,无论是起伏的地势,还是弯曲伸展的小路;无论是屈曲盘旋的虬枝,还是绿意葱茏的草地;无论是莲叶田田的碧池,还是色影重叠的婆娑花树;也无论是嵌在绿树繁花间的亭台楼阁,还是水面上任何一处休闲小憩的茶座,都透着一种精心设计与打理后的精致。而这所有的一切,已摆脱了斧凿刀剪雕饰的痕迹,于无边精致中透着处处妥帖,于处处妥帖中透着自然幽雅,于自然幽雅中透着无处不在的蓬勃的生命力。
在这个园子里,盆景是真正的主角和灵魂。
奇石间,五针松高低错落,苍老的虬枝托举着青翠的绿叶,昂然欲飞。
三角枫枝叶婆娑,奔驱有势,不到两方的空间,却给人无限的纵深感。
七八棵榔榆树交枝错落,在将近三米宽的石盆里长成了一片丛林,那种自然和伟岸,那种繁茂和幽深,让观者仿佛进入到一片幽深的林子。那狂野而不失章法的布局,于多变中求取自然的精巧,让所有看到这件盆景作品的人都忍不住大呼惊奇。
柏树、杉树、冬青、黄杨、对节白蜡……还有各种叫不上名目的桩材在这里争奇斗艳,各领风骚。
砂片石、钟乳石、石灰石、千层石……每一种石头都会在这里找到它独一无二、妙趣天然的去处。
那是农人用锄头挖掘与翻耕出的层层泥土;
那是艺术家穿透时光的审美与远见;
那是生物学家无微不至的肥水交接与生命接力;
那是园林家在桩材上精准果敢的杀伐取舍;
那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甜蜜相伴与殷殷期盼。
连体、拼植、组合、修剪、扦插、嫁接,是随形就势的选材与培育,是高低错落与远近疏密的空间布置,是饱含诗意的创造;是中国画风在草木山石上的立体展现与高度浓缩。
建筑、林池和用岁月与匠心打磨出来的盆景,在这里一起构建了可走、可游、可坐卧的诗意,容人暂避尘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