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太行南麓,环王屋东峰,贯北邙岭脊,总长2000余公里,润泽40万亩农田——她,就是被誉为“人工天河”的引沁济蟒工程。
济源历史上旱灾频繁。据史料记载,从1645年到1994年的350年间,济源及周边地区干旱、洪涝的年份超过300年,其中旱灾居多。1941年至1943年,济源连续大旱,加上蝗灾,饿死百姓无数。“岭高井深水如油,十年九旱地不收”“山岭和尚头,沟里没水流,季季种庄稼,年年没有收”……就是当时的真实写照。
济源并非无水。发源于山西境内的沁河,是黄河第一大支流,在晋豫交界的太行峡谷紫柏滩进入济源。但是,由于重重大山的阻隔,眼看着沁河水哗哗流走,济源人只能望河兴叹。
20世纪50年代,济源人民治理蟒河取得卓越成效,然而未能从根本上改变缺水现状。看到沁河水白白流走,而两岸群众守望沁河种旱田,济源上下萌生了引沁河之水补蟒河水源的想法。1959年、1961年,济源两度组织群众上山开渠,但迫于经济困难,加上工程量大、同时开工项目多,不得已两度停工。
1965年,济源再度久旱无雨,严重的灾情再度激发了群众引水补源的决心,也促使当时的县委下定决心上马引沁济蟒工程。当年12月,6000名群众冒着严寒从四面八方奔赴太行山腹地,拉开了修建引沁济蟒工程的序幕。
听说要在太行山腹地修建引沁济蟒工程,曾有一位水利专家说:“你们一缺专家,二缺材料,三缺机械设备,搞这么大的工程,难啊。”这位专家说的是实情。从上游的深山峡谷,到中游的跨沟越河,再到下游的北邙岭脊,设计中的引沁济蟒总干渠面临一道道技术难题。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济源人民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迸发了无穷的创造力和战斗力。在“土专家”“土办法”面前,一道道工程技术上的难题迎刃而解。
没有炸药,群众自己动手办起了炸药厂;没有水泥、石灰,群众就自建水泥厂、石灰场;工具不够,群众又办起了工具修配制造厂……据不完全统计,工程建设期间,济孟两县群众累计为工地生产水泥6140吨,加工炸药942吨,烧制白灰6.11万吨,编制抬筐数十万个,修造工具20余万件,筹兑粮食860万公斤,捐献木料、铁件、工具等不计其数。
建立在“一切为了人民”基础上的引沁济蟒工程,自然得到了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在引沁济蟒工程建设工地,人民群众是真正的“主角”。听说要到太行山修渠,各公社青壮劳力踊跃报名参加,短短半个月时间,指挥部收到决心书、请战书1万余份。工地上的上万名民工中,既有六七十岁的老人,也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既有年轻力壮的棒小伙,也有不甘示弱的“女汉子”。许多人家一家几口争着上山,不让谁去都不行。在城关、梨林、辛庄等一些不在引沁济蟒工程受益范围的公社,群众也踊跃报名参加。他们说:“好铁打钉,好汉当兵,好男儿要在引沁济蟒工地成英雄。”很快,引沁济蟒工地上出现了万人大会战的壮观场面,夫妻、父子、兄弟并肩作战的情况屡见不鲜。
工地上,人民群众的积极性也得到充分发挥。劳动模范郭俊在120米长的“火烧皮”隧洞施工时,连续几天几夜没有出洞;“英雄炮手”宋玉温,仅在唬魂潭会战中就13次攀登悬崖进行除险爆破;还有纵身跳崖拔出瞎炮导火线的李新乐,用身体挡住炮位自己却身负重伤的李兴富,以及“凿洞能手”李宗儒,“硬骨头”李泽文,“铁姑娘”牛淑清、卫玉荣……一名叫韩占奎的残疾民工也来到了引沁济蟒工地,每天为其他民工补鞋修鞋。韩占奎说:“俺全家吃够了缺水的苦,俺就是豁出命,也要为引沁济蟒工程出把力。”还有一位被砸瞎双眼又砸断双腿的工人,尽管看不到也走不动了,但3年里一直不舍得离开工地。因为,他要聆听水的声音。
一份引沁济蟒工程伤亡者的名单显示,在为工程建设捐躯的62人中,年龄最大的42岁,年龄最小的只有17岁,其中有3位女同志。
伟大的事业需要崇高的精神,崇高的精神推动伟大的事业。愚公想人所不敢想,干人所不敢干,最终感动“天帝”,创造了奇迹。济源人民用了仅仅6个多月的时间,便完成了紫柏滩至蟒河口30.35公里、可引水8立方米/秒的引沁济蟒总干渠一期建设任务,创造了“三年规划、半年完工”的奇迹。
多年梦想一朝成真,济源上下欢呼雀跃,信心倍增。
与济源毗邻的孟县的决策者们也得到启示。在新乡地委的支持下,济孟两县人民迅速投入二期工程建设中,在技术上交底,在物质上支持,在精神上鼓励。发源于济源的愚公移山精神就这样融入两县人民的血脉中。两县人民一起劈山凿洞,克服重重困难,终于把沁河水引入孟县,让丘陵地区的10余万亩麦田喝上了沁河水。
艰难困苦,玉汝以成。从1965年12月一期开工至1969年二期完工,再到1975年年底一期扩建竣工,10年间,济孟两地群众累计投工1891.3万个,建成引沁济蟒总干渠137.57公里和干渠、支渠1000多公里,劈山凿洞320处,跨越沟河215条,挪动土石807.4万立方米。如今,昔日的“望天收”成了旱涝保收田;过去的荒山秃岭、不毛之地,如今瓜果飘香、牛羊满坡。世代贫苦的山岭区彻底告别了干旱、贫穷与落后,成为豫西北一块风水宝地。
本报记者武迪整理
记者感言
引沁济蟒工程是20世纪60年代济源人民发扬愚公移山精神,自力更生、战天斗地的伟大创举,是河南省山区水利发展史上的一座丰碑。如今,这条清渠如同城市的血脉一般,滋润着玉川大地的每一寸肌肤。
勇于筑梦,敢于圆梦。敢想敢干的愚公儿女以“重新安排山河”的豪情壮志,硬是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一锤一钎地开凿,一砖一石地砌筑,济源人民用勤劳的双手,在悬崖绝壁上修成引沁济蟒渠,结束了济源水源匮乏、十年九旱的历史。
如果说引沁济蟒渠是一个奇迹,那么奇迹还在延续。多年来,愚公移山精神在济源市一脉相承、薪火相传。在愚公移山精神的指引下,济源的经济社会事业实现了一次次的跨越,愚公移山精神也成为济源最具有丰富内涵的精神标识。它所蕴含的“咬定目标、苦干实干、锲而不舍、久久为功”特质已成为济源经济发展的持久动力,已成为济源人干事创业的品格特质,越来越彰显出非凡的时代价值和民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