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宽下窄,中间微曲,牙身淡黄,中间有一条姜黄色的线贯通。这个雀丝自然、包浆润泽的象牙笏板静静地躺在主人的抽屉里,一洗曾经的荣耀和沧桑。
比起电视剧里大臣上朝奏对时拿的笏板,眼前这块狭长的象牙笏板显得沉稳而秀气。老师双手持笏,正立后弓身一鞠,说:“拿过它的王侯将相早就成灰了,咱们也是它身边的过客。”
《红楼梦》里的《好了歌注》说“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年少时觉得这话有些消极避世的意味,现在读来,字字都是教人关注当下,尽人事听天命。
虽然自清代以来就废除了上朝持笏的礼仪,但笏板的影响在中国人心中依然根深蒂固。据说其起源可以追溯到夏朝。“笏,忽也,备忽忘也”。当时笏用竹木制成,相当于人人可用的记事本。西周时期,除了天子、诸侯、大夫、士,其他人都不得持笏,而且材质与使用场合都有明确规定:天子用美玉、诸侯用象牙、大夫用鱼须文竹、士用一般竹,只有在朝见天子陈奏国事或接受天子诏谕时才能持笏上朝,一般场合不许随便携带和使用。从此,笏除了实用功能外,又成了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这么一来,持笏板更多了些仪式感:面奏天子时挡住自己的脸,眼睛要望着笏板,以示对天子的敬意;在朝堂上指人或物时用笏而不能用手指,否则就是不尊重。在此后两三千年中,持笏制度有过几次变更,但持象牙笏板一直是高品级官员的特权。一些官员会特别为笏板做袋子和架子,而笏板堆满床榻则透露着不事张扬的富贵。《满床笏》是民间流传较广的大戏之一,说的是唐朝名将汾阳王郭子仪六十大寿时,来祝寿的七子八婿把笏板放满床头,因而郭子仪的画像在民间也称“天官图”。
在牙雕制品中,笏板应该是工艺最简单的物品了,但因其原主人的身份属性,笏板一直是收藏界的宠儿。尤其是我国全面禁止象牙和象牙制品贸易后,象牙笏板的价格一路攀升,致使不少假货充斥古玩市场。除用骨制品、棕榈坚果、塑料等材料制作假象牙笏板外,还有人用象牙做旧法扰乱市场。老师指着这块笏板上面的裂隙纹说:“‘十牙九笑’,年代久远的象牙都会产生小裂纹,这些裂纹叫‘笑’,也称雀丝。这是辨别象牙真假和新老的一个基本特征。老象牙会有一层莹润的包浆,颜色也不会老化发黄得那么均匀,天然雀丝摸上去感觉不明显,而做旧的象牙表皮有色无光,并且颜色过于一致,雀丝痕开裂得不自然,这些都可以作为道别真伪的标准。”
轻触它细腻光洁的腰身,无法想象当初这块笏板在朝堂之上见证了多少兴衰与荣辱。人生如寄,我们于万物都是过客。这些宝贝,遇到了,品一品,看一看,有缘的话相伴一程,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