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让历代文人士子朝诵夜吟的诗歌巨擘,是中华民族灿烂精神篇章里的一个厚重标题,更是将中华文化传播至世界的一张文化名片。无论是高洁的人格,还是脍炙人口的文章,以及“上下而求索”的爱国主义思想,都是我们学习、传承的榜样。他,就是屈原。
屈原的人格是值得称颂的。司马迁在《史记·屈原贾生列传》中这样评价屈原:“推此志也,虽与日月争光可也。”通览《楚辞》,屈原这“与日月争光”的高尚人格可以概括为“立德”“修身”两方面。
德,乃立人之本。屈原的“德”,重在“忠洁”。在《楚辞》里,他常以“香草美人”的意象自喻。“美人”“善鸟”“玉珮”“辟芷”“嘉树”“菊”“芙蓉”“蕙草”等与高洁、美好相关的事物,在他的作品里比比皆是。屈原以香草、荷花等清香、高洁的植物自喻,衬托了内心的美好,也反映了自己“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高洁人格。
“哀民生之多艰”的屈原,迫切希望通过改革强国,提出了一系列“美政”理想。具体概括为:君主圣明、臣官贤能、国家富强、民安物阜等。为了实现这一理想,这位历尽千辛,“颜色憔悴,形容枯槁”的“孤勇者”,面对君王的不解,甚至猜疑,毫不畏惧、退缩;面对国民的嘲笑、挖苦,毅然决然地为国家的富强而奔波,为心中的道义而坚守,甚至在绝望时仍不忘发出呐喊:“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为了实现“立德”这一目标,屈原一直不忘“修身”。在《楚辞·橘颂》中,屈原借物抒情,以“橘”自喻,托物言志:“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深固难徙,廓其无求兮。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
橘子“独立不迁”“深固难徙”的品格,在屈原看来,象征着自己“苏世独立,横而不流”的忠洁、耿介的人格。他一生都在追求“美政”理想,可谓殚精竭虑、矢志不渝,哪怕“伏清白以死直兮”。因为在他看来,君主和臣子要不断修洁自身。只有德行高尚,才能民心所向,国家方能走向富强。“膺忠贞之质,体清洁之性。”汉代王逸这两句对屈原流传千古的评价无疑是对他人格的高度赞扬。
屈原的文章是值得学习的。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有名有姓的创作者,屈原以其丰富的文学想象力和高度夸张的表现手法以及瑰丽的词采,为中国诗歌的浪漫主义开辟了一条坚实的艺术坦途。屈原的文章风格可以总结为,“骚、浪、香”三方面。
“骚”指的是屈原开创的文体——“骚体”,也叫“楚辞体”。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诗经》《楚辞》并称“风骚”。“浪”指的是屈原为代表创作的《楚辞》,开创浪漫主义文学先河。“香”指的是屈原在创作中大量运用“香草美人”的艺术手法,表现和象征着忠君爱国的思想,为后世称颂和传唱。
屈原创作的“骚体”有多重要呢?他突破了《诗经》固定的表现形式,丰富了诗歌的表现力。在语言表达上,从庄重、典雅的语言,及较为整齐的四言句式,过渡到采用更加自由、灵活的杂言形式;在表现手法上,从赋、比、兴的表现手法过渡到富含夸张、象征的艺术手法,为创作开辟了新天地。
《诗经》《楚辞》并称“风骚”,分别代表着中国诗歌史上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两大源头。此外,《楚辞》对汉赋的形式、抒情手法和艺术构思均产生了直接影响。
屈原的爱国主义精神是值得弘扬的。爱国,是人世间最深层、最持久的情感。屈原生活在七雄纷争的年代。作为楚国贵族、楚武王熊通之子屈瑕的后代,屈原目睹了战火频仍、民不聊生的局面。因此,心系天下的屈原知道人民苦于战争,盼望统一,希望楚国能解除人民的疾苦,借人民的力量完成统一的大任。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为了实现楚国强盛、统一中国的这一理想,对于屈原来说,不得不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为之“上下而求索”,孜孜不倦地奋斗。
他虽然被楚怀王罢黜、流放,但也不甘心离开楚国,仍心系君王,心系百姓,发出“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守丘”的悲叹。
几千年来,屈原忧国忧民的爱国主义精神激励着一代又一代华夏儿女,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砥砺前行。国家领导人曾在不同场合提及屈原,并引用其诗句。譬如,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座谈会上,引用“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在中国科学院第十九次大会、中国工程院第十四次院士大会上,引用“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岁月悠悠,时光荏苒,又到一年端午时。当我们和亲朋好友围在一起大快朵颐吃粽子时,在江河里奋力扬楫时,是否会想起汨罗江畔,那位“披发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为国家命运奔走呼号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