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副刊

寻找曾经的记忆

◆于玲玲

退休多年的大姐和姐夫,自孙子上高中后,就离京返乡,乘着乡村振兴的劲风,同时在纸坊和石板沟拆旧盖新,把石板沟老家经营得有声有色。视频中,大姐老家的菊花开得正艳。天气又很赏脸,我就怀一腔祝福,揣一份欢喜,去欣赏,也同时去追寻一段曾经的记忆。

宽阔平坦横跨湨水河的天坛路像一条灰色的玉带向南延伸,我无暇顾及两边的繁茂景致,眨眼工夫,就到了石板沟第二居民组的大姐老家。顾不上和早已等候多时的大姐姐夫打招呼,我就直奔大姐家的街门前观赏起来。多种植物肆意生长,让我目不暇接,叹为观止。右边,一片几十种菊花和月季等花的领地里,平时娇艳欲滴婀娜多姿的月季花,此时在色彩斑斓的菊花仙子面前败下阵来。瞧,那种俗称毛勾桃的菊花,参差错落有致,不仅金黄金黄的抢眼,而且真的圆溜溜毛茸茸的,无论你怎么仔细找寻,也不见一丝的花蕊。而蟹爪菊就不同了,以花朵硕大、颜色繁多而独领风骚,有的深红相间,有的紫红点缀,有的黄红鎏金,密密匝匝,如若不动手去翻找,是完全看不见隐藏密实的花蕊。还有米黄、深红、玉白、粉红等纯色的菊花作陪衬,又有南北两棵红叶猎猎的鬼见愁的点缀,虬枝曲曲盘旋的宝葫芦形枣树、苍翠的桂花树来装饰,南边一溜儿半人多高的冬青为屏障,丛丛直插云天的青青竹林来守护,菊花仙子的美誉实不为过。

正门前的上空是攀爬植物的天下。虽然藤植已失去昔日的妩媚,但遒劲的藤条却丝毫不失当初的英姿。而瓢葫芦及宝葫芦藤仍交织成绿,硕大的瓢葫芦,精巧的宝葫芦悬挂成林,就是一个葫芦的王国。

左边,一畦畦的菜蔬在冬阳的明艳中精神十足。碧绿碧绿地毯似的香菜、菠菜,长势喜人的蒜苗,包卷瓷实的大白菜,枝叶茂盛的青白萝卜,翠绿的生菜,即将盖膜苍翠的洋葱苗,翠色欲流的胡萝卜,刚刚出苗的荠菜、雪里蕻,匀匀实实。更有桃树、梨树和苹果树、柿树、花椒树在边缘站岗守护。欣欣向荣的田园风光将惜土为金展露无遗。若不是有老屋为证,我还真以为认错了门。透过曲径通幽的竹林,看着这饱经风霜的老屋,我仿佛走进了大姐的生活,走进了曾经的记忆。

1977年7月里的那天,闷热无比,可大姐的女儿闹满月。我和兰姐第一次兴奋地前往庆贺,骑着一辆自行车,穿过县城,沿着老化工厂的西院墙外铺着炉渣的路蜿蜒往南,过湨水河的漫水桥,就是一道近200米长的土坡。坡太陡,兰姐在前推,我在后面推,还没上坡,都已汗流浃背。为此,我才明白,家住大驿村的小姑为啥每次来走亲戚,总是赶着牲口拉的平板车。

心想,上了坡就可以顺顺当当骑车了。哪曾想,眼前除了庄稼地,就是少院没墙的东马蓬村,一条没有多宽的疙疙瘩瘩的土路,还布满了曲里拐弯的硬车辙。但对小外甥女的惦念让我俩加快了脚步。自行车骑不了,就轮流推着车走。不足二十里的路程怎么也走不到尽头。走一段,就甩一甩震得发麻的手臂,无聊至极,不经意间,竟唱起当时正流行的豫剧《朝阳沟》。过留养村时,路人告诉我们,石板沟村马上就要到了。

谁知,没走多远,眼前又是一道更陡的坡!我们像泄了气的皮球,禁不住同时停了下来。好在,姐夫及时赶来。跟在姐夫的身后,上个坡,下条沟,上上下下,沟沟岔岔,也不知翻过几条沟,上了几道坡。当上了最后一道坡后,就走进了一个孤零零的院落。一道土垣墙,几棵老榆树,两座土坯屋。这就是大姐的家。大姐当时就住在眼前的土屋。我神色黯然,为大姐感到惋惜。后来顺着几道沟转了转,才发现大姐家能住上土房已经算奢侈的了,其他家都还住着窑洞呢。

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当了几十年民办教师的大姐也光荣退休了。虽然大姐早在纸坊盖了房,已不打算再回老家定居,但姐夫看到老家这些年日新月异的变化,特别是荷宝高速公路济源南收费站的修建,让曾经被我们戏称为多见沟坡窑洞少见房的“老山窝”,成为外地人第一眼了解大美济源的靓丽名片,就毅然回乡设计新居建筑。

曾被称为“银环、栓保”的大姐和姐夫,如今已七十有五,但眼明耳聪,神采奕奕,精神矍铄。石板沟、纸坊两头住,而住的时间最多的还是老家石板沟。不用说,清新的空气,优美的环境,让他们练剑,打拳,养花,种菜,生活既充实又有趣。

放眼石板沟,花木扶疏,水泥路平整宽阔四通八达,新民居一排排整齐划一,现代化设施应有尽有。哪里还能再见到沟和窑洞?再看看大姐姐夫满脸洋溢的愉悦,我突然意识到,人生的每一次选择,尽管历经坎坷波折,但都是一场奔赴,一场为幸福生活无怨无悔的奔赴。银环、栓保如此!大姐、姐夫也如此!

2024-12-06 ◆于玲玲 1 1 济源日报 c_118167.html 1 寻找曾经的记忆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