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文化

重识周庄

刘道敏

江南的小镇很多大同小异,可是当你去了周庄,才觉得这里更有古镇的味道。

30年前,我随旅行团曾到过这里,初见到如此原生态的江南古老村庄时,让我十分惊讶,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美丽的地方。

“你可以说不算太美,你是以自然朴实动人的。粗布的灰色上衣,白色的裙裾,缀以些许红色白色的小花和绿色的柳枝。清澈的流水柔成你的肌肤,双桥的钥匙恰到好处地挂在腰间,最紧要的还在于眼睛的窗子,仲春时节半开半闭,掩不住招人的妩媚,仍是明代的晨阳吧,斜斜地照在你的肩头,将你半晦半明地写意岀来。”这是王剑冰老师的散文《绝版的周庄》里的一段话。王老师用巧妙的文字把周庄写意得如诗如画,由此引起无数人对周庄的向往。

而今,我再次走进周庄,想从王老师的散文里去捕捉周庄的美,闻周庄的香。当我踏进周庄的大门,一幅质朴古老的画面展现在面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挺拔巍峨、檐牙高啄、写有“唐风孑遗”四个大字的古牌坊。牌楼后面竖着的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中国文联创作基地”。这么美的地方,没有这块碑子,真是辜负了那些背着相机的摄影师、拿着画板的画家、提着笔墨的文豪,和来自祖国各地的游客。

在这里,纵横交错的河流,就像人们可以随时徜徉的大街小巷。一条船一户人家,悠悠地在河中走。丈夫揺船,妻子做饭,孩子看书,神情安然。河两岸的房屋都很古老,大多数应该是明清两代的民居。经历了几百年的房屋仍没有颓败之相。历史上那些兵荒马乱的岁月,好像都被删略了,瓦楞、木窗、小吃、小调,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在周庄至今依然。沿河的码头很多,游人可以随地上船。还有几个很像样的码头,一个个修建在大宅院门口,那气派,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

到周庄,有两个厅是必看的,那就是最有代表性的老宅张厅和沈厅。两处院落依旧保存完好如初,一座石礅,一块青色地砖,都印满历史的陈烟古迹。一扇扇古旧的门窗,无不萦绕着古往今来的风云变化。张厅作为殷富人的宅第500年不变,气派依旧。而沈厅在周庄更是独领风骚,无人能撼动。带着一种仰慕之情,我同永平、乃军等几位老友,特意再次走进沈厅。推门而入,古宅深院,一股锁在老院里的古风扑面而来,往事入门来的感觉,令人肃然起敬。沈厅是江南首富沈万三的故居,看完匾牌上的简文才知道,原来沈万三就是周庄人。难怪周庄有那么大,居民又那么富庶,这肯定与沈万三这个大富豪有很大关系。

用“明朝建筑任浮沉,沈厅豪宅富万金”这两句话来形容沈厅的富庶和辉煌一点都不为过。在沈厅的第二庭院的墙壁上,有一处墙雕。墙雕上一幅幅生动的画面,详细描述了当年沈万三为了讨好明太祖朱元璋,不惜一切代价,资助修筑了南京的城墙,并捐钱捐物的场景。但是,由于朱元璋的多疑,沈万三富可敌国的行为,非但没有得到皇帝的恩赐嘉封,反而被认为是吸食穷人血肉的首恶,因此受到了迫害,险遭处决。后来,据说由于皇后出面,朱元璋才改旨将其发配云南。中国14世纪最著名的理财风云人物沈万三,再也没有回到周庄。

今天,我看着墙雕上图文并茂的详解,浮想联翩,久久不愿离开,脑子里一直在想,沈万三哪来这么多钱?后来,我从当地人的讲述中找到了答案:周庄靠近长江口、杭州湾,地理位置优越,港口码头岀货方便,海外贸易繁多。沈万三脑子活、实力厚,自然会挣下万贯钱财。可是,钱多也是祸,他最终弃命于万里之外。

品味周庄,必须到水街两旁的店铺走一走,逛一逛,才会知晓这座千年古镇的发展脉络与香火延续。于是,我随大伙一起沿街走。看过商品琳琅满目的一个个店铺,才觉得周庄是古代的,更是多元化的,因为它还沉浸在远古的商业氛围之中。依水街而去,茶馆、饭店、药铺、商号、特色零食、写字绘画的沿街纵深,数不胜数。无论来自何方的游客,目睹此情此景,都会不约而同地心生感叹,它们是如何越过岁月的风雨,延续至今的。

周庄依水成巷,每走百步之遥,就会有一座小石桥在水巷中跨越,姿态迥异,与对岸的街巷自然相接,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桥下河水碧绿,悠悠流长,像一条绿色水晶带镶嵌在那里,难怪来过这里的人都说,水是周庄的魂。假如古镇有十分姿色的话,我要拿岀五分来赞美周庄的小桥流水,用“水巷小桥多,千年水天堂”来形容,真是十分恰当。

除了水,周庄的古桥一点也不逊色,当然最有名气的还要数周庄古镇中心的一座古老交错的二桥。凡是来到周庄的人,没有踏上二桥,等于没有到过周庄。往来于二桥上的游客很多,照相的、拍抖音的、欣喜而坐的,比比皆是。旅美画家陈逸飞曾来到这里,以二桥为素材,创作了一幅油画《故乡的回忆》,闻名与世,也从此掀开了周庄神秘的面纱,让藏匿在深闺羞涩的芳容展示于祖国各地,并走向了世界。遗憾的是陈逸飞英年早逝,没有看到周庄今日的繁荣景象。

走过石板街,迎面看到一家饭馆的老板娘,在向我们招手并轻声慢语:“玩累了吧,来我家用餐,歇歇脚,喝口茶吧!我家有十年、二十年酿造的米酒,有周庄的名吃万三猪蹄,还有特色的美味佳肴。”这时,我才恍然明白已到午后,与同伴商量,不如就此停留在古镇人家的小店吧。

“唐风宋水美周庄,烟雨江南鱼米乡。”周庄的美,是静谧的,是诗意的,是古朴的,也是现代的。它像一幅流动的画卷,让人在欣赏中流连忘返,让人在走过的每一步中都能感受到江南的美。

2024-10-30 刘道敏 1 1 济源日报 c_116842.html 1 重识周庄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