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驿站

犹记儿时拾麦时

陆琴华

把割倒的麦子捆在一起,叫麦个子。

一辆辆装满麦个子的拖拉机突突地从麦地里爬上了路,一溜烟似的朝生产队社场驶去。早早在路旁守候多时的我们,像出笼的鸟儿呼啦一下冲上前,尾随在拖拉机后。拖拉机在前面跑,我们就在后面追。

拖拉机开到一个有坑儿的地方,浑身上下颠簸一下,会从上面落下更多的麦穗。有时吹过一阵风,也会从拖拉机上落下一些麦穗。我们见到那些落在地上或者路上的麦穗,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一阵兴奋和激动,争着把它们一一拾起来,宝贝似的捏到手里不放。

那时,我读小学三年级。对我们小孩子来说,五月拾麦,就跟过年拾那些没有炸响的爆竹似的,有憧憬,有欢喜,当然也有失望。憧憬的是每天能多拾一些麦穗,喜悦的是每天把拾到的麦穗扎起来高高兴兴回家。而失望的是,我们在路上来回跑了好多趟,往往也没拾到多少麦穗。

大人天不亮就下地忙活了,等到天亮了,曾经满地躺着麦个子的麦地一下子空空荡荡起来,原来那些头天捆好的麦个子都被拖拉机运到社场了。我们小孩子也会天不亮就起床。等到天亮了,我们手里就会攥着粗粗的一大把麦穗。有时,我们一双小手拿不过来,就会在麦穗头下面用几根青草扎起来,搭在肩上,就跟大辫子似的。

太阳出来了,阳光洒在我们身上。小麦金黄,闪烁着金光,好一片灿烂。

有一次,我们实在没有拾到多少麦穗,就打起了歪主意。等到装满麦个子的拖拉机开过来了,我们就像埋伏在壕沟里的士兵一样一跃而起,冲到拖拉机跟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伸开双臂就去拽拖拉机上的麦穗。还没等我们把拖拉机上的麦穗子拽下来,就听大吼一声:“你们干啥!”这吼声是从拖拉机顶传来的。原来,那上面还有押车的,吓得我们赶紧松开两手,一溜烟逃走了。

这时,地上或者路上,就是有一些麦穗,我们也不敢去拾了。我们担心要是被那个押车的认出来,回家挨爸爸妈妈尅一顿,说不定等到麦假结束了,还要挨老师的批评。那时,要是损人利己,损公肥私,让同学和老师知道了,多没面子啊。

“芒种到、麦上场。”又是一年麦收季,如今早已实现了机械化收割。一台台小麦联合收割机从田野里开过,一颗颗饱满的麦粒儿就蹦出来了。田野里再也看不见拾麦穗的身影了,可我总还不时想起儿时的情景……

2023-06-07 陆琴华 1 1 济源日报 c_98465.html 1 犹记儿时拾麦时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