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

在炮火连天的阵地

在枪林弹雨的险隘

或者

在阴森森的监狱

在秘密的刑场

或者

就在博物馆 纪念馆 陈列馆里

在

无名的墓碑上

活着

是一束光

死后

不屈的脊梁和头颅 为梦想

挺成一座碑

一生短暂

却犹如万钧雷霆

从上海的石库门出发

从嘉兴的南湖启航

白山黑水 雪山草地

井冈山 太行山 沂蒙山

大渡河 黄河 长江 鸭绿江

苍山巍巍江水泱泱

要多少鲜血

才能涤净旧日腥脏

寒夜里

火焰熊熊燃烧

天上

星辰永不陨落

为有牺牲多壮志啊

真想把所有的鲜花

都献给过往

有一种名字叫烈士

他们生

惊天动地

他们死

万古流芳

无处存放的忧伤

你说再补一补也很暖和

于是

那双破棉袜被你笨拙的手指

补上了好几个冬天

你说不喜欢穿西服

于是

那身洗了快二十年的旧工装

陪着你走进了我的新婚典礼

面对家庭的贫穷

你把自己分给了更贫穷

面对艰难困苦的一生

你用尽全力顶住这一生

就这样

你在黑暗里

一直默默地奋力顶着

像顶一堵快要倒的墙

不知不觉

时间的雕刻刀

就把你雕刻成了

清癯和善的父亲

第十六个清明就要过去了

你的故事

还在故乡的泥土里

反反复复地疼痛

世界这么大

时间这么长

你遭受贫穷的一辈子

我竟无处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