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文化

场景描写对主题的作用

■孙勇

在这方面,舞台剧对场景的运用,是比较突出的。一般情况下,主题未出,场景先行,场景伴随着主题的推出,展开剧情叙事。

大家都看过舞台剧,比如戏曲、话剧、小品。1月2日晚上,笔者就观看了一场话剧《雷雨·后》。

走进省大剧院的时候,离演出时间还有20分钟,舞台上的道具已经布置好。包括背景天幕,舞台后半部分恢宏的山峦,左首的卧室,右首的客厅,两边的一些桌椅板凳,舞台中间的花池,前半部分开阔的石子路面,头顶上好几个追光灯,这些都是场景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演出还没有开始,但是这些场景道具的运用,使整个舞台先行进入一种叙事氛围。演员还没有出场,观众就已经被场景的艺术环境所感染。这就是场景布置对舞台剧的重要作用,否则,整个舞台如果没有场景道具的布置,那我们跟看广场跳舞差不多。

剧情中,当周朴园拄着拐杖背过身去,由于舞美的观感效果产生作用,背景山峦沟壑纵横,大气恢宏,让人深切体会到场景对主题的诠释作用。这个场景是对作品剧情的烘托和渲染,我却感受到了这个场景它更像是对《雷雨》这部伟大作品的厚重感,以一种宏阔又壮观的视觉艺术重点推送。虽然我观看的是《雷雨·后》,但是还是被剧情所震憾,心情掀起一层正在高耸的风浪。这层风浪,狠着劲儿地拍打着我的情感海岸线,使我在整个观看过程中,第一次鼻尖一酸,咽喉哽咽。

在这里,还要提到我经常观看的世界著名芭蕾舞剧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和阿道夫·夏尔·亚当的《吉塞尔》。《天鹅湖》背景场景布置是皇宫气派威严又雍容华贵的宫廷装饰,让观众仿佛置身于充满傲慢与偏见的皇家。而《吉塞尔》的背景场景布置是乡村野趣,观众能从场景描写中隐隐约约听到布谷鸟的鸣叫声。虽然《天鹅湖》和《吉塞尔》有着各自截然不同的场景布置,凸显出两种风格迥异的场景描写,但是两部著名的芭蕾舞剧的场景布置与剧情主题都衔接得天衣无缝。我们在观看这两部伟大作品的时候,没有丝毫怀疑场景布置对视觉艺术的负面影响。相反,由于恰当又合理的场景道具布置,给人一种视觉上的融洽亲和力,让人感觉到它的背景场景就应该是这样,别无选择。无论背景场景怎么切换,我们在观看这两部芭蕾舞剧的时候,神情总是那么专注,情绪跟随着舞蹈剧情的发展而延伸,甚至被激情、被感动、被抛起、被吞没……这就是在场景作用下的视觉艺术魅力。

还有就是3D电影。我们在看3D电影的时候,最大的感受,就是立体感很强,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我们的视觉,伴随着3D效果一起走进了电影画面所营造的场景空间。当一枚子弹从枪口发射出来的一刹那,子弹头迎面飞奔过来,直指观众的鼻尖甚至脑门儿,逼真的画面,使观众不由自主地闪身躲避,甚至情不自禁地“啊”的喊叫一声。电影镜头画面虽然欺骗了观众的本能意识,但是电影画面中的场景描写,却是实实在在地形成了叙述对象对观众视觉范围的巨大的美感冲击力,达到了3D电影场景创作的最佳效果。3D电影运用视觉艺术,实现了场景布置对文学元素张力的最大美化,给观众以心灵的震撼,让观众在3D画面场景布置中,得到了一次电影艺术魅力的极乐享受。

文学作品中,怎样使用场景布置对作品主题产生有效作用呢?我先举个例子。

前不久,受主编李一的邀请,我参加了《河南文学》杂志社组织的采风活动。采风活动的主题之一,就是参观新密市的党建工作。说实话,我的确被新密的党建工作所震撼。回郑后的第二天,我就写了一篇散文《密山红叶》。这篇散文主要写新密的党建工作。“红叶”就是一个意象。但我认为,它不仅仅是作品中一个意象,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场景”描写。开头以“红叶”切入主题,结尾又以“红叶”呼应开头,再一次突出主题,产生了场景描写对主题的烘托和渲染作用。

其实,这样的写作方法,我是从3D电影和舞台剧中借鉴过来的。

场景中的“红叶”,就是文学作品中的一个特写镜头。当《密山红叶》中的“红叶”出现的时候,首先给人以一种视觉艺术美感强烈的冲击力,继而表达了作品想要叙述的内容。这个场景描写,我是以潜在的场景来融入的,如果不细心思考,根本弄不明白,这片红叶是作为场景来使用的,它也确实达到了“场景”描写的融入效果。这是“暗语”。那明显的场景描写呢?如果看了我的散文《密山红叶》,大家对那片菜地里的香菜肯定有印象。我为什么把香菜写进《密山红叶》呢?因为我看到那片香菜的时候,它们的叶片是红色的,香菜的颜色与党建的颜色重叠在了一起。为了不使描述党建工作的语言叙述生硬,我利用香菜的“红色”,来“婉约”党建工作的生硬叙述。这个时候,场景中香菜的出现,不仅仅起到烘托或渲染主题的作用,还扮演了另外一个重要角色,那就是“调节剂”,说白了,这片香菜在这里充当了一回语言修辞。由于这片香菜的装饰或者直接叫作修辞,党建工作语言描述被“香菜”这么一点缀,胸前就开出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当这片香菜第二次出现在《密山红叶》里的时候,完全改变了“调节剂”“语言修辞”的形象。它又有了一重新的身份,什么身份?过渡句!如果我不用这个过渡句,接着上文直接写下去,有两种情况会发生,第一种情况就是文字叙述一硬到底,一路上没有风景。第二种情况,文字叙述没有颜色产生,路的两边没有树木花草,素色到底,枯燥乏味。这个过渡句的使用,可以说起到了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在作品中,由于这片香菜的点缀,党建工作语言描述的文学性增强了,读文章的时候,感到作品语言也柔软了起来,香菜红色的叶片,是那么的耀眼亮堂,起到了画龙点睛的衬托作用。

报刊排版的时候,为了阅读时的观感和防止视觉疲劳,会以“留白”的方式,让珍贵的版面留一些空隙,增加版面的美感。“红色香菜”的第二次运用,我是有意识地给党建工作叙述空出一个特别的“留白”。

大家说了你把“香菜”填充进作品当中了,怎么还说是“留白”呢?我的想法,是叙述党建工作的过程中,由于生硬的叙事,会让读者产生阅读上的疲惫感,而特意用“红色香菜”充当了一次“留白”。

大家可能会说,如果没有这片香菜怎么办,没有这片香菜,还会有其他的蔬菜或者红色叶片的植物出现,等待着你去发现,等待着你去借用。这又要提到“观察”了,做一个有心人,处处留心,就会发现我们在写作的时候,会有用不完的场景写作素材,场景描写在写作中的重要作用可见一斑。

与文友聊写作的时候,我经常举出很多场景描写的例子,比如心情好的时候,树叶发出的哗啦啦的响声是欢快的、幸福的;心情不好的时候,树叶发出的哗啦啦的响声是不愉快的,甚至是嘲讽的。

在这一点上,很多优秀的作家对“场景”的运用值得我们学习,比如茅盾文学奖获得者阿来、李佩甫先生,散文作家王剑冰、刘亮程先生,旅美华人作家严歌苓女士,火箭军部队作家阎连科先生……他们都是运用“场景”的高手。

我举个例子,王剑冰先生有一篇散文《甘山之甘》,我印象特别深刻。他在文中写道:“陪同我们的两个女子,说到甘山总是眉飞色舞,显出难抑的自豪。这帮子写散文的都说她们像甘山的散文……”尤其是那句“风越大了,树上的叶子可劲地旋,满树都是红色的响,而后满山都是。”本来语言鲜活生动的文字,加上像散文的两个女子和“红色的响”这么一渲染,甘山之甘不但甜蜜蜜的,而且美滋滋的。到甘山参加散文学会年会的还有赵立功先生。当年赵立功先生负责《大河报》“茶坊”文学副刊,从甘山回来后写了一篇随笔发表在《大河报》“茶坊”文学副刊。赵立功先生也利用场景对作品主题进行了烘托和渲染。他在那篇随笔里头说,室内说着散文,窗外下着散文(注:那天开会正好下雨)。赵立功先生也是运用场景来烘托或渲染主题的高手。

通过上述这么一解读,我们不难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场景描写,不但对主题起到烘托或渲染的作用,而且对作品语言起到装饰也就是修辞的作用,还有就是起到过渡句、留白的作用。

说到这里,我建议大家在写作过程中,一定要恰当运用“场景”描写。文学作品中的场景描写,就像舞台剧里的道具布置一样,虽然只是一个陪衬,就像影视剧里的配角一样,虽然只是一个配角,却是不能缺少的。想想看,如果没有配角,那主角的戏怎么演下去啊!当然,独角戏就一个主角,没有配角,戏演得也很好,不过,有一定常识的观众都知道,无论多么优秀的演员,一般情况下都不愿意演独角戏,因为想演好独角戏太难了。文学作品也一样,没有场景描写的文学作品,一定是有缺憾的,甚至是不完美的。所以,我们在写文章的时候,要善于运用“场景描写”,文章主题在“场景描写”的衬托下,会更加突出,也会更加有风采。

2022-03-22 ■孙勇 1 1 济源日报 c_80950.html 1 场景描写对主题的作用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