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大学生,我就看到了诗;同样,看到了诗,我就看到了大学生。
我一直没有改变对大学生与诗歌之间存在着密切联系的看法,也一直认为,诗是大学生最突出、最有创作成就的文学表达载体。
大学生的诗,就像大学生脸上的青春痘,是大学生身体里喷发出来的、不带任何杂质的阳光。就像我走在乡间的土路上,看到地里刚刚钻出地面不久的麦苗,麦苗上头,还悬挂着豆粒般大小的露珠。
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诗,就是大学生青春的表达,或者说,青春,就是大学生的诗。
诗歌的语境,是大学生风一样的走动;诗歌的韵律,是大学生的心情在旋飞;诗歌的跳跃,是大学生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信;诗歌的留白,是大学生藏匿给大人们永远都猜不透的心事;诗歌的朦胧,是大学生留给所有人未知的神秘空间……
所有的诗歌的创作技巧,组合起来,就叫作大学生的文学生态。
每当走进校园,我就看到柏油大马路上、教学楼里、宽阔操场上、黄叶红叶交相辉映的树林里、绿化带的花草丛中,到处都是诗歌的力量,整个校园,铺排出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诗歌的海洋。
今天,同学们走进“原圃轩”,就是一本厚厚的诗歌的集合。当这本诗歌作品集放到我面前的时候,读着同学们一张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笑脸,我就像读着一首首奔放的青春的诗歌,令人陶醉,令人心情舒畅。
同学们问我,说看了我的随笔《散文与诗歌、小说是好朋友》,说散文要融入诗歌的语言,想知道散文与诗歌之间的语言关系,或者,怎样才能把诗歌的语言很巧妙地运用到散文创作中。
散文与诗歌之间的关系,就像我的随笔中所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是绿叶与红花的关系。如果说散文是一棵牡丹,那么诗歌就是这棵牡丹盛开的鲜花。
四月份的时候,你去洛阳看牡丹,如果牡丹没有开花,你还会去看吗?这就像你看一篇散文,如果你带着一种愉快的心情去看,你想看到散文的花朵。如果这篇散文没有花朵可看,你同样不会看下去,这和去洛阳看牡丹花是一样的道理。
我与省散文学会副会长胡亚才聊天时,他不无感慨地说,感谢在大学的时候,写过很多诗歌,虽然现在写诗歌少了,但是诗歌并没有从他的创作中减少,相反,一直都在增加,他说他现在把诗歌都写进散文里去了。我理解他的心情,也消除了我的创作怀疑,那就是,诗歌与散文情同手足、牵手同行、不离不弃。
诗歌,在散文里头,虽然已经不再是诗歌,但是,由于诗歌在散文里头的“潜伏”,散文的语境,就有了色彩,有了形态,有了滋味,有了活力,有了期待。这就好比把茶叶放进熟水里头,水与茶叶的融合,水的颜色,或青或红,或浓或淡,看着就诱人胃口。白开水虽然解渴,但是不是用来品的,而茶叶水,不但解渴,还是用来品尝用来欣赏用来回味的。水如果是一篇散文的话,那么茶叶就是这篇散文的诗语。虽然诗歌在散文里头横冲直撞,散文却不能完全诗化,如果那样的话,这篇散文就不是散文了,而是散文诗了。鲁迅文学奖获得者周同宾先生就反对散文的诗化。鲁迅文学奖评委王剑冰先生在他的创作谈中也说过这样的话。这说明散文与诗歌只能是朋友或情人关系,而不能成为融为一体的夫妻。即便是夫妻关系,我们从表象来看,夫为男,妻为女,男人和女人,还是两种不同的很清晰的个体。
散文与诗歌,就像夫妻过日子,看似一体,其实各异。
这位同学说了,我直接把散文写成诗歌,不行吗?我的回答:当然可以!
散文诗,就是钻了散文与诗歌空子的一种文体,表现在散文与诗歌的夹缝当中。我觉得当成熟的那一天,散文诗应该从散文与诗歌的夹缝中突围出来,立一个山头,占山为王。散文诗,就像一篇长一点的散文的诗性缩写,或者叫梗概。散文诗,我把它称作当代的“宋词”。它一定会以一种独立、独特、特秀的形象,傲然挺立在文学的大家族中,展现它不拘一格的文学魅力。
民谣和儿歌,就是散文诗的一种表现手法,茅盾文学奖获得者李佩甫先生说:“老子的《道德经》,就是一部散文诗。”从这个角度来梳理,老子写散文诗,比鲁迅早了几千年呢。兴许,唐诗、宋词,就是从老子的《道德经》里诞生出来的呢!
诗歌,是散文诗的骨骼;散文,是散文诗的皮肉。散文诗,是散文与诗歌融为一体的文学变异;诗歌,是散文周身缠绕着的血管里流淌着的血液……
散文与诗歌,从来都没有分离过;散文与诗歌,本来就是两辆并驾齐驱的马车;散文与诗歌,永远是一对长得十分帅气的孪生兄弟。
(作者系河南省散文学会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