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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布斯愿意倾其所有科技知识换取和苏格拉底相处一个下午。这位成功的企业家和科学家如果真的从电子科学跨界到生物科学,通过算法把物质财富变成精神财富,那么其能够复活的,不是苏格拉底的肉身,而是苏格拉底的哲学思想。
在中国,也有一位普通的老人,在一座贫瘠的山岗上,邀约了古今中外400多位哲学家、思想家、智者、圣人和他对话,并且这种对话是开放的。启迪心智远非他一人之力,他只是想让更多的家乡人知道,约翰·密尔曾经问过的那个问题:宁愿过愁眉苦脸的人生,还是像动物一样快乐地活着?老人家以中国人的思辨,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愚公移山精神不能泛化为体力活儿,但是,把近千吨的建筑材料搬运到山上,靠自己的一份退休工资,他当时连运费都付不起。大量的投工建设在他的生命时长里也难以完成,耄耋之年也使得他没有更多的气力。
生活上的节制换来的如果是充分的闲暇,20年来,他利用这闲暇时光,乐此不疲地把自己的所有能量释放在这方圆两平方公里的山岗上。
老家把他养大到16岁,他出走到世面上闯荡。如今,折返回来举目四望,老家依旧。他想把老家改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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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历史,下冶镇原头村最早有先民居住是在明代前后。自然条件恶劣,生产力低下,600余年生生死死经历了二三十代人,但是几乎没有改变什么,原头村人真的愧对这块土地。村里有几块地,一块叫下街地,一块叫上街地,还有一块叫糖烟地。原头村真的有那么一个时期,也曾经是繁华的街市?岁月风蚀了历史的痕迹,也抹去了原头村人的记忆,没有退后也没有进步,人和一切生命体,生存条件还是和先民时期那样艰难。
老人家在山岗上盘桓许久,思考着该做些什么,又该从哪里着手。不远处,一棵不到碗口粗的柿树已经干枯了。是的,一池浅水难养一头海鲸,这里土壤的水分和养分不能涵养树木长得再大。
老人家就从植树开始。
经过20余年的努力,活下来的树有十几万棵,可是那些栽了死死了栽的树估计有近百万棵。5月21日,我带几个朋友去看,开春时路两边栽的200多棵侧柏都死了。我知道老人家等雨水旺时还会补栽。只是我有几分心疼,几十年来,这复印机式的劳动,换取这十几万棵有机的生命,需要多大的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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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头山的山岗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存在了几十万年或者更长,没有任何变化。一座穷山不配盛装,没有人在这里放歌赋词,因此没有留下什么文化符号,那一块块俯卧着的石灰岩,在灌木和荆棘中有几分浅薄。
老人家决心让这座山岗发出金子一般智慧的光芒。他收集了古今中外先贤哲人的名言警句,有康德、卢梭、黑格尔,有孔子、老子、庄子,有马克思、列宁、毛泽东。他每月的退休工资除了吃用,其余的全部用来将先贤们振聋发聩的智慧和金光万丈的思想雕刻在石碑上。20多年来,他在这山岗上共立了400多通石碑。他在做现代资讯不能企及的事业,他用心把这个普通的小山岗的格局放大,让家乡人学会仰望星空,内敛道德律令。中国的复兴靠中国人的实干,自己能为此做些微的贡献,是对人生最大的慰藉。
去年,原头村一个女孩考上了清华大学,这是破天荒的事情。先贤们的睿智让这个女孩脑洞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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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原头山的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植被增加,树木开始茂盛,一座座石碑像一个个教授在讲授哲学启蒙课,几十个金色的凉亭矗立在山头,一派文化气象,让人站在这里浮想联翩,思绪绵长。
但更重要的,是原头村人随着经济的腾飞和城镇化的推进,扩大视野,走出原头村,走遍中国,跨出国门,去追逐更加美好的生活。原头村人的心变大了,变得自信了。这大概是受了伟大思想家们的教诲?
这是老人家凭借一己之力经20余年努力实现了自己的希冀。其间,有人断路,有人破坏,有人说他憨傻,有人说他发财了,这景区价值上千万元。老人一笑置之,不问西东。
这位老人就是家兄丙瑞先生——我们一家人学习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