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副刊

留下匆匆在四月

◆李淑君

人间最美四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百花齐放争奇艳,燕子衔泥筑暖巢。一树树的花开花落,一池池的碧波荡漾,正是举家踏春的大好时节。

那日,风和日丽,蓝天浩瀚,又恰逢清明假日,在暖房里蜗居了一个冬天的人们,或选择近观,或肆意去远行,如潮涌般急切切地奔向了花海绿丛间。拂袖杨花落,趋足伴诗行,女人们笑颜摄魂,儿童们嬉戏奔跑,男人们引吭高歌。四月春色,给人无限遐思妙想……

你——我的爱人,却选择守护在充满来苏味的病房里,侍奉在老母亲的床头。就在当日,你本该乘机飞行在白云深处、穿行于无边云海,去往异国他乡。

电力监理工程师,一个看似响亮的称谓,却让我几多欢喜几多忧愁。看着家里摆满的各种荣誉证书,我骄傲,也自豪!你是勤勤恳恳的电力工作者,是行业的佼佼者。领导信任你,我崇拜你,孩子们热爱你。你总是对我开玩笑说:“我不仅是工程师,我还是总工程师,并且注册了独立工程师,看你老公厉害吧?”是的,你是厉害,独立工程师有在国内外工程签字的权利,可你一年在家休假的日子,竟然是那样的屈指可数。我扳着指头,数啊数,也数不够六六顺心的大吉大利和举家团圆的温馨开怀。

匆匆,太匆匆!一次相聚,一次别离,就这样交替着在我们的日子里画着音符。当你拉着旅行箱踟蹰在旅途时,你最爱唱《流浪歌》: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冬天的风啊,夹着雪花,把我的泪吹下……

唯有黄土地上高耸的烟囱,代表着电力人的丰功伟绩;冷却塔就是一座座矗立的丰碑,经久流芳;机房输出的电流,照亮了大地,温暖了人间。这三大主体,是你们电力人书写的宏伟篇章。

去年端午,没来得及吃上家里的粽子,你就赶往巴基斯坦援建现场,在那边待了将近八个月。高达45摄氏度的气温,让你的汗水掷地有声地落在了异国的土壤里。你发回来的那张头裹纱巾的照片,让我感觉有点搞怪,想笑却笑不出声来。十多年的劳碌奔波,祖国的大江南北,留下了你几多血泪与伤悲?高空坠物砸到你的臂膀,剧痛难忍,你却轻描淡写地说你很幸运;大美新疆,水土不服,让你痛苦过;内蒙古车祸,至今伤痕累累,让你心酸过;淮南工地的侥幸避难,让你心有余悸,也让我牵肠挂肚。个中的艰辛与酸楚,唯有你知,我知。

自古家业难两全!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休假,可拉合尔项目目前进度紧迫,催促你返岗的电话接踵而至,你不得不订好机票,留下父母妻儿,再度去辗转远行。你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依依!临行前,你唯恐有什么事情落下,没帮我处理好,让我一个人在家带着孩子受了艰难。你把窗纱清理得干干净净,你把该维修的水电设施都检查修理一遍,你甚至把储藏间的电风扇也搬出来放在了餐桌旁,你怕我想用的时候搬不动,可你明明知道,我们距离夏天还有好长时日。你的细致入微,让我想落泪。

一切准备就绪,却突然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八十高龄的母亲心脏病复发,急需就医。你心急如焚地赶回去,把母亲接来城里,安排住进了医院。各种繁杂的手续,各项检查,你都亲力亲为。医院的楼上楼下,留下你数不清的坚实脚步。此时,你成了母亲的依靠。她只想让你这个长年累月不在家的长子照顾她。连日的守护,你那双无神的双眸惹人怜惜,你却说这是做儿子应尽的义务。我明白,你那累得晃悠悠的身体里,藏着这些年你对父母的亏欠,因为母亲多次住院你都没有守护在她身边。你在外办公,实在无法脱身归来。

你把机票退了,退的是那样毅然决然。没有人能阻挡得住,你也没给任何人留下劝说的余地。就这样,你留下了,留在了母亲的病床前。

低下头为母亲整理好被头,轻轻地拭去母亲眼角的浊泪,家里人都知道,那是母亲对儿行千里的担忧,对儿临行不能密密缝的懊恼。俯首帖耳,花言巧语,你想尽一切办法,去化解母亲心头的忧虑与恐慌,为的是看到母亲脸上绽放的那丝笑容。母亲的病情终于稳定,你眉头的那一道道皱纹才渐渐舒展开来。

家有高堂不远行!这个四月,为了尽孝,你留了下来,留下了匆忙的脚步,留下了男儿的担当。为孝留步,留下的是母子情深,是人间的至情大爱。

2021-04-09 ◆李淑君 1 1 济源日报 c_65057.html 1 留下匆匆在四月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