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

今晨，小草的露水

与我经历过的黑夜一样

甜脆而清凉。那是一种美

在梦中，常常在床上

今晨，红高粱

像一个成熟的男子汉

腰杆粗壮了，脸膛的颜色

被秋风打深了，风一过还是

不屈不挠地挺立着

今晨，麻雀

比往天起得早

它们聚会，是讨论疫情

还是商量一片谷子

颗粒归仓

午后

一杯白咖啡

我们互相枕着睡了

初秋的田埂上，稻草人

是我们的卫兵，一有风吹草动

它就像一棵消息树

摇晃几下，倒了

泥鳅、河蟹

在稻田里也在水里，我们的影子

拥抱着，狂吻着

也在水里

午后，白鹳鸟也在水里

它逡巡着一枚蓝羽毛

不顾一切。我们也在水里

午后，我们像一条鱼游过了

一条谚语和一个伊索寓言

晚上

夕阳下

羊群从后山爬回来

黄昏里，我像一条鱼

游近一条船

火炕烧热了

梦就长长地长着

像野草地上的野韭菜

一袭深绿，一片白花、紫花

檐下的燕子

与檐下的麻雀

从不考虑鸠占鹊巢

只有我，一出差

就想到了挠力河、大兴岛

田头我的泥草房

今晚的酒

是叶儿的手艺

红葡萄、紫葡萄

蓝葡萄、绿葡萄

一把把揉碎了

心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