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薛晓路以公益电影《海洋天堂》开路,实现了编剧到导演的华丽转身。令人没想到的是,薛晓路上一部独立执导的影片《北京遇见西雅图之不二情书》上映头三天还狂敛4.3亿元,这一次的《吹哨人》上映首周末三天只有3000多万元进账,口碑更是一败涂地。
《吹哨人》的滑铁卢原因,首先在于薛晓路扬短避长的冒进尝试。薛晓路此前的两部商业长片之所以小有所成,除了她擅长调配大叔和大龄女文青CP,还在于她善于调制时髦的跨境话题。《北京遇见西雅图》问世的2013年,通过生个美国宝宝来为自己人生镀金的风气正风行一时,薛晓路把当时中国社会的种种现象放到国际舞台上曝晒。这是中国电影前所未有的视角。尤其片中人物均比较极品,三观也有点剑走偏锋,一时颇投女性观众所好。
这一次截然不同,感情戏的包装之下,装进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动作大赏,直接从言情频道跳转到了动作频道。从女性向的跨国言情,到男性向的亡命天涯,薛晓路的导演风格来了个90度大转弯,跟追随她多年的观众玩起了漂移,而且事先也不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不少人奔着薛晓路的言情戏而去,看到的却是一个好莱坞痕迹的动作片。更要命的是,薛晓路这个弯转得并不那么坚决,方向盘一直在情感戏和动作戏之间举棋不定,故事也一度在情感惊悚和犯罪嫌疑之间摇摆,让人始终难以适从。
汤唯这一次大胆地演绎了一个自始至终都不讨人喜欢的角色。不论是开篇作为前女友把已婚前男友拉入罗帐,中程作为亡命人妇与丈夫的一次次无能的角力,还是最后悬崖勒马的回头,都难以引发观众的爱怜。这也难怪,金钱和阴谋背后的情感,就像雪地里的煤渣,刚一试图暖化,就露出它污浊的本色,让人难以恻怜。
人设是这个故事最大的败笔。汤唯饰演的周雯说白了就是个外逃的贪腐分子,借前男友的旧情,为她洗钱行个人方便。明明是个见不得光的阴暗人物,非要以余情未了之名再续前缘,破坏人家家庭不说,还一次次把人家强拉下水。有关这点,导演始终不以明示,甚至上来就用感情的障眼法为周雯的不轨打掩护。然而,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并没能迷惑到观众。
雷佳音化身的马珂也好不到哪里去。明明是个出轨在前的污点角色,剧本却硬生生将他反转成忍辱负重的大英雄,美其名曰“蝙蝠侠”。已经对妻儿不忠了,他还把周雯带回家中,上演鸠占鹊巢的戏码。这样的人设,难道还要我们夸他“舍己家救人家”?齐溪的演技确实是好,但也架不住她演的这个妻子人格分裂,不仅强行原谅了丈夫,在周雯死后,还演起了情敌助攻丈夫——这得多没心没肺的女性才做得到?
穷凶极恶的杀手从澳洲追杀到非洲,转身回到澳洲,却突然停止追杀,改成对二人的污名化;长官已经用马珂的儿子威胁了,这条线刚起便戛然而止,马珂的妻儿始终无事;马珂的朋友突然不计后果地全员调动,里应外合上演了一出“拦官轿”的检举大戏。然而,这场戏与此前的剧情和风格完全不搭。作为丈夫贪腐的一杆枪,周雯的智商也是忽闪忽闪的。她能机智地想到用坠机事故隐身,却想不到丈夫根本不会放过她;明知是丈夫追杀她后,依旧暴露自己再一次敲丈夫竹杠;周雯重返澳洲“吹哨”,一路却毫不设防,如果真心“吹哨”,低调而大方地直奔大使馆就得了,何必大张旗鼓地作死在外媒采访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