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相

朴实勤劳的中国人民，通过中秋节的圆月，预示着家人的团圆。而在外的游子，则在中秋节那天遥寄对故乡的思念之情。因地域差异，各个地方中秋节的过法有一定的不同。

我的老家，在豫南山区的光山。那里山水秀美，民风淳朴。对传统节日的喜爱与渴望，更是老乡们与众不同的人文区别。每逢传统节日，老乡们就会琢磨着怎样让节日更具特色，更有意义。小时候，每逢中秋节，奶奶便会拿出提前买好的月饼，给我们兄妹三人品尝，并给我们讲解为何要吃月饼：“吃了月饼，我们全家就能团团圆圆，永远不分开。”她总是这么说。

中秋节的午饭，在老家人的眼里尤为重要。实际上，午饭就是一大锅汤圆。作为长期以大米为主食的我们，对面食完全不感兴趣，而对糯米制作而成的汤圆还是比较喜欢的。那时候，条件好的人家，还要炖一只鸭子，将炖好的鸭汤浇到煮好的汤圆里。那种滑而不腻、浓香扑鼻的感觉，简直太棒了。可惜我的家庭条件不好，在我的记忆里，没吃过几次老鸭汤圆。奶奶说，吃汤圆也是预示着团圆，希望一家人永远不分离。

到了中秋节的晚上，老家的人会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看着天上的月亮聊着天。据说，如果中秋节晚上的月亮很圆且明亮，当年的天气就会很好，利于庄稼生长，会是一个丰收年，反之则收成不会好。而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则会跑到村头的桂花林里，尽情呼吸桂花的芳香。离开桂花林的时候，所有的孩子会带走几朵桂花，拿回去放在床头，伴着花香入眠。更有甚者，直接将桂花装进缝好的小布兜里，做成香囊，挂在脖子上，让桂花的香气随身而飘……

喝桂花酒的习俗，在我们老家并不流行。或许是位于山区的缘故，老家的天气比较湿热，村邻们更喜欢喝高度白酒，说是能除去体内的湿气与寒气，还能预防一些疾病的入侵。像城市里举办的中秋诗会、中秋书画雅集等高雅的活动，我小时候都没有听说过。或许城里与农村，那时永远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吧，特别是在文化层面。

回忆像清风，撩拨绷紧的心弦，总让离家远行的游子如梦似幻。恍然间，我离开老家近二十年。爷爷奶奶在世时，我偶尔还能回去过一次中秋节。特别是奶奶去世的头一年，我们算是真正团聚了一次。就在那一天，奶奶还亲手种植了一棵桂花树。两位老人离世后，父母跟着我定居在离老家千里之外的城市里，每年的中秋节，也就在城里过了。可是，城里的中秋节总是在卖月饼、卖大闸蟹、卖汤圆等商品促销的浪潮中不经意间溜走，留不下丝毫印记。

没有对比就没有苦恼。城里的中秋节，其实和老家的中秋节一样，都寄托着我们对美好生活、和谐家庭的期待与憧憬。然而，斯人已去，乡愁难断，总有一些故事和回忆在即将到来的中秋节里轻舞飞扬。故乡的那座青砖灰瓦房，依然矗立；门前的那棵桂花树，依然挺拔。村口的土路，变成了水泥路……可是，那存于内心深处的乡愁啊，却从未远去。老家啊，老乡啊，桂花树啊，这个中秋节，但愿我能和你们一起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