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副刊

走进史前大河村

◆孙 勇

周围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沃野良田,一条水草丰美的大河穿村而过,大河两岸的村民在田地里“锄禾日当午”。站在大河村遗址博物馆一楼的发掘工地展览区,我眼前幻化出史前村民生活的场景。这个场景,蓝天白云、绿树浓荫,没有铁制工具,甚至更早些时候没有房屋也没有车马。大河村先民的生活环境,只有水草簇拥着菡萏随风起伏……

太令人惊叹了,面前这套四居室的“天下第一屋”竟然是5000年前的建筑。那时的大河村先民已经走出了山洞、窝棚,开始建造世界上居住条件舒适的房屋了。没有人知道这位建筑设计大师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受什么物件的启发,他或者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村民们。村民们犹犹豫豫,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走出山洞走出窝棚。有的人去砍树了,有的人去拾柴火了,有的人去和泥巴了,有的人去夯地基了。这些野生的建筑材料被村民们集合起来,不用一钉一铆,直接把树桩扎成一个房屋的框架,树桩间距按照比例大小填充一些扎实捆牢的柴草,然后把树桩柴草用和好的泥巴填实,在房屋铺顶起脊前,用大量的柴火高温焚烧填实泥巴的墙壁,待牢固的房屋框架完工后,把房顶铺好,一套木骨整塑陶房,就这样创造出世界上第一建筑奇观——“天下第一屋”。听起来没有什么新奇,然而,在那个住山洞、窝棚“逐水草而居”的史前村庄,建造一座房屋却是历史性的伟大创举。这套木骨整塑陶房的设计者,远比世界级建筑设计大师卡洛斯·奥特想象力更加丰富。按辈分说,大河村先民的这位建筑设计师就是今天建筑设计者的始祖。

更为惊叹的是,在大河村遗址40万平方米的可发掘区域,现已发掘的7000平方米范围内,出土了仰韶文化、龙山文化、屈家岭文化等时期的文物3000多件。最著名的就是“彩陶双连壶”和“白衣彩陶钵”。这个双连壶是从“天下第一屋”里发掘出来的。据考古专家说,它就是不同的部落为了多个部落友好结盟 “拜把子”喝同心酒时使用的礼器。这就让人想象“天下第一屋”的主人,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居住者。还有那个“钵”,据说发现发掘得很偶然。那是在2014年,工作人员在给遗址安装消防设备时,在土坑墙壁里发现并发掘出来的。中如果少把墙壁铲掉那么一丁点儿泥土,这个“白衣彩陶钵”恐怕就至少不会这么早横空出世,至少不会这么早给文物爱好者带来惊喜。那个双连壶已经被河南博物院收藏。这个彩陶钵还站在二楼的玻璃展柜里。它绚丽的彩色图案与等分的几何图形和无瑕疵的完美结构,使人看了心潮澎湃甚至流出眼泪。还有那个巴掌大小像花洒一样叫陶盉的灰色陶器,是做什么用的呢?是大河村的女人把香草或者花瓣装进去后盖上陶盖放在案头熏香,还是?那个上面布满小孔的陶盘,据考古专家分析,是女人插簪用的物件。大河村先民的女人,一定一个个美丽得像花儿一样,不然,男人们不会这么宠着,任凭她们别簪戴玉、娇羞迷离。还有那个如现在开会招待用的盖碗茶杯一样的深灰色陶器,颜色温润又丰富,很难想象是史前的东西。虽然没有人知道它的用途,但是它依然在众多的陶器中魅力丰盈,释放着独特的史前村民智慧的光彩。还有那个边沿等分排列着12个太阳纹的陶盆,以及那些众多的以月亮纹、星星纹、流星纹、月牙纹、雨滴纹、雪花纹等为装饰图案的彩色陶器,足以展示史前靠天吃饭的大河村先民们科学研究天象与农业基本关系所取得的丰硕成果。

还有一件文物,映入眼帘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它的实用性,无非与众不同地排列在透明的玻璃橱窗里。当我得知它就是婴幼儿夭折后所使用的瓮棺时,那还散发着泥土味道的陶罐,一下子就阴森鬼魅起来。瓮棺多得让人心悸,可以想象,在那个原始聚落,有多少孩子出生时疏于生产技术支持而夭亡。这些孩子的父母亲心都碎了。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弥补对孩子的疼爱,痛失子女的眼泪转化为对孩子葬礼的布置。于是,瓮棺被爱与泪水淘洗出来……仔细观看,我发现每个瓮棺底部都有一个花生米大小的小孔。这个小孔,穿过棺体,光滑圆润,应该是父母有意为之。它的作用,应该是让孩子的灵魂出入时所使用的绿色通道吧。

站在大河村遗址上,我真诚感谢那个叫孙幸运的村民。是他在1964年的霜降过后挖红薯窑时,刨出了一面铜镜和一把铁剑。他这一刨可真不简单,可以说惊世骇俗。孙幸运这一铁锨下去,把一个在大河村生活了3300年的史前村庄给“刨”到了我们的面前,让我们有幸目睹了史前先民的生活、生产方式,给我们送来了史前先民对世界认知的大量信息。

2018-03-30 1 1 济源日报 c_9454.html 1 走进史前大河村 /enpproperty-->